毛利太君是一个“中国通”,通晓中国文化,还说的一口好“京片子”(北京话),在中华文化方面表现得非常的渊博,在部下看来,这个上司是博学多才之人。
但是,同样是这个上司,对犯了错误的手下,手段极端严酷,至少没有哪个“皇协军”胆敢正眼看毛利。
当然,中国人和日本人有本质上的区别。日本军人如果不是犯了极端严重的错误,是不会被枪毙的。如果非要被处死,也允许破腹自尽,以尽量照顾日本军人的武士道精神和脸面,死后,尸体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。
至于胁从军,待遇就差多了,稍有违反军纪,就会被拖出去枪毙示众,尸体就地掩埋。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深深的歧视。
毛利小五郎认为,对付“支那人”一定要恩威并济,那些办事不力、冥顽不灵的“支那人”,必须干脆利落地处死。
对内,毛利的军纪让伪军毛骨悚然;对外,毛利捕获中国军队(国军和八路军)的俘虏后,都是残忍虐杀。这种冷酷和刚硬在“支那人”中树立了绝对权威!
只是,近几天的“强化治安”行动,让皇军损失惨重,也让毛利蒙羞,上司的斥责是逃不了的,“支那人”在背后嗡嗡议论是免不了的。
鉴于这种情况,毛利一肚子脾气全部发泄到了陈篙和周德贵的身上。本来,依照毛利发飚的程度,周德贵和陈篙的性命都有危险,最少也要被降职使用。
可是现在这两个人都犯了错误,如果一齐枪毙了,会影响“大日本皇军”的实力。他们在农村裏面拥有那种盘根错节的族权,农村裏面还有的事情还需要他们的协助,能够取代这两个“支那人”的人还没有出现。所以毛利暂且忍住了进一步追究冲动,仅仅只是一顿耳光抽过去!
正当毛利太君余怒末尽的时候,电话“叮叮叮”地响了,有人报告城门口出了事情。
立刻,周德贵和陈篙好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,两个人一致要求亲自带队下去看看,毛利太君鄙视的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退下去。周陈二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急急逃了出去!
城门口。
文海检查发现一个伪军的脑袋被砸得塌陷了下去,从上面的痕迹看来,这很明显这是拳头造成的伤害。文海立刻联想到了游击队中的神秘高手。必须向毛利太君禀告这个危险,同时关闭城门,开始全城大搜捕!否则后果不堪设想!
就在这个时候,陈篙一脸血污的带着大队的伪军赶过来了,后面的周德贵也吆喝着带着大队人马跑过来。
文海一阵鄙视,目光瞥向他处,宛若没有看到这两人。
“文兄……”两个伪军头子异口同声地笑着打招呼。
本来陈篙和周德贵的地位要比文海高一点,但是文海属于毛利小五郎的直辖别动队,并且,文海在毛利那里非常的得势。按照中国人“条条蛇咬人”的观念,实在没有必要当面顶撞文海。假以时日,在背后一样可以阴人。
文海依然是一声“嗯”了一声应付过去,就急匆匆的带队离开了。
待文海完全消失不见,两个伪军头子又同时跳起来骂道:“什么东西?”
虽然两个冤家的意见取得了少见的一致,但是稍后,两人又面对面的互相“哼”了一声,手下的伪军们也是互相推推嚷嚷,火药味十足。
数十分钟后,毛利小五郎的办公室。
文海站得笔挺,大声说道:“太君,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,八路军游击队很可能已经混入城里,我建议立刻关闭城门进行全城大搜捕。”
毛利看了看文海,缓缓地说道:“好吧,这次行动皇军暂时不参加了,你指挥周德贵和陈篙他们立刻进行全城大搜捕。”
毛利忽略了或者是并不在意一件事情,那就是文海的级别要比周陈二人要低。
文海敬了一个军礼,转身,铿锵有力地向门外走去。
毛利看着满洲大本营训练出来的“人才”心裏一阵赞叹,这些“满洲”人要比“皇协军”强多了,简直和大日本军官没有什么区别。当文海走到门口的时候,毛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,对文海喊道:“文君回来,我还有事情交待。”
文海转身又走了回来,问道:“太君您还有什么事情?”
毛利不紧不慢的说道:“明天就有上面派下来的军曹和曹长来接替死去的丸尾和松尾,另外,你的特务队也会扩编,满洲大本营将派遣另一支特务队过来,然后你们两支队伍将合并,不过你将担任副队长,来自满洲大本营的小野太郎将取代你的位置,你没有什么意见吧?”让日本人占据重要的位置,在毛利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。
文海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,但是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:“听从太君的安排。”
※※※
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小巷子里。
刘云和马常青一路小跑,突然,刘云停下脚步问道:“你知道这裏的路吗?”
马常青也急刹车,摇摇头说道:“不认识,我是从东北过来的。”
路边有一户人家的围墙有些破损,刘云一个翻身就跳到了院子裏面,后面的马常青也利索地翻到院子里。
刘云仔细观察了一番,没有人在家,于是对问身后的马常青问道:“你身上带钱吗?”
马常青取出几块汗津津的大洋,叮叮当当作响。这个玩艺儿可要比纸钞实用多了,纸钞很容易贬值的。
刘云取过大洋,准备买通这裏的人家。
一边的马常青看着刘云直摇头,这般辛苦进城然后又想办法出城到底为哪般?
没有多久,大院子的主人回来开饭了,进来了一个壮年男子和一个老人两个人,这两个人看上去好像身上很脏。
等他们就关上了门,刘云从草堆裏面蹦出来,满脸和谐笑容。
两个户主被草堆里跳出来的、威风凛凛的大汉吓了一跳,紧接着,又是一条面色冷峻的大汉蹦了出来,俩户主更加害怕得说不出话来。
刘云急忙站在马常青的身前,摆出一脸微笑,减低俩户主的敌意和害怕。等到年老户主的嘴巴合拢了,刘云才微笑着说道:“大伯、大哥,我们落难了,请你们通融一下。”
大伯哆哆嗦嗦地取出旱烟点着了,略微安心后,问道:“你们是哪路人?”
刘云含蓄的说道:“我们是人民的队伍。”